近年來聽聞幾位視病猶親,令人景仰的醫界前輩健康亮起了紅燈。受惠於前輩的患者乃至社會大眾,也莫不「視醫猶親」地為之祈福打氣。然而,大家心中有個不解的疑惑:醫療工作到底有多辛苦?連許多醫界的成員也想問這樣辛勞的程度可以量化嗎?


醫師的工時與睡眠品質,關乎病人安全。筆者近期一篇探討平均每周工作86.7小時,每月值10班,值班連續工作33.5小時的實習醫師睡眠品質研究成果,獲國際知名《公共科學圖書館期刊》(PLoS ONE)刊載,並榮獲世界生物精神醫學會「最佳學術海報獎」。


睡眠較憂鬱症者差

主觀的「睡眠品質」一直是個難以用客觀方法量化的概念。相關研究指出,一般人「穩定睡眠」(心肺高頻耦合)的比率大約在45%以上,而有失眠困擾的重度憂鬱症患者,「穩定睡眠」比率會顯著減少,約佔32.5%。另有研究證實:心臟衰竭的患者,常伴隨夜間呼吸困難的症狀,「穩定睡眠」大約僅有24%。 我們發現,實習醫師在值班晚上的「穩定睡眠」比率僅佔15.1%,只有上述重度憂鬱症患者穩定睡眠的一半左右。即使在沒有值班的夜晚,實習醫師的「穩定睡眠」平均是24.2到28.1%,和心臟衰竭患者的睡眠品質相當。而我們先前在《壓力研究》的論文亦指出:值班對醫師夜間睡眠自律神經立即性的影響,相當於服用低劑量安眠藥使蒂諾斯後的變化;而長期的睡眠自律神經影響則如服用高劑量安眠藥物。 


半年體檢保障狀態

我們研究的實習醫師工時,與衛生福利部近期制定的規範相去不遠,以上的實證研究結論,不僅讓人擔心病患的安全議題,醫師的身心健康亦令人擔憂。長期在這種工時環境下的男性醫師,在實習第6個月後,「心率變異性」的保護性指標比實習前已顯著降低,而且還會持續降低。從預防醫學的觀點,這項結論告訴我們:如果醫師的工作時數如衛生福利部制定的標準,可能要以每半年一次的體檢才能保障醫師的健康狀態。


期待有關當局制定政策時,亦參考醫學實證資料。有健康的醫師,病患醫療品質才能有效提升。


本文刊載於《蘋果日報》2013年 08月06日

Lin YH, Ho YC, Lin SH, Yeh YH, Liu CY, Kuo TB, Yang CC, Yang AC. On-call duty effects on sleep-state physiological stability in male medical interns. PloS one. 2013 Jun 4;8(6):e65072.